52 ★ 第 52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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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2 ★ 第 52 章
◎垂死者的求愛◎
宴不知的目光一直追隨著殷晴樂。
她躥出門前, 水盆忘記拿，藥瓶忘記帶，整個人慌不擇路。
已經跨過門檻, 又折了回來對宴不知道：“我過會兒還要回來, 監督你吃藥, 別想蒙混過關。”
臨走前, 不忘輕手輕腳地關上房門，生怕動靜太大，驚擾到他的識海。
宴不知垂下頭，低低笑了一聲。
並指一劃, 設下一道隔音結界。終於再也無法忍耐，取過方帕, 側身用力咳了起來。
隔音結界設得嚴實, 裏面的動靜半點不曾外洩。殷晴樂舉著手機，三步並作兩步回到房間, 撲倒在床上，開始專心與手機的提示框交流。
【是否開啟人工服務？】
殷晴樂毫不猶豫選了【是】。
【開啟前需知：請勿詢問尚未了解過的位面內容, 以免影響天道對存在性判定。】
【已閱】。
殷晴樂心裏七上八下, 手中點擊的速度逐漸變慢。
【正在開啟人工模式……8022號員工為您服務。】
搜索欄：【殷晴樂小姐，您真是了不起。雖然表面沒有滿足我們當初給你設定的接觸值，但實際已經遠遠超出了原定規劃, 竟能讓我們直接獲取外來物的數據。】
還真是富有人情味的聊天。
殷晴樂：【在此之前, 你們不要向我解釋, 為什麽要把我傳送到這個世界嗎？】
【我突然失蹤, 家裏人知道嗎？你們這是不顧及他人自身意願, 實施違.法綁.架。】
【殷小姐放心, 您家人那邊我們已通知學校, 以封閉式培訓的理由做出合理解釋。】
【當初由於事態緊急，才強制將殷小姐拉入該位面。我方又顧及天道的自我排查能力，遲遲無法給出精準提示，讓外來物入侵系統，迷惑殷小姐，確實是我們的過失，在此深表歉意。】
【對此我們已擬定補償合同，具體原因和其餘條款等您回來後再一一詳閱，初步規劃的補償金額大概是……這個數。】
殷晴樂看著一連串的數字，又特地瞅了瞅最後的單位，滿腔怒火很不爭氣地，散了那麽三分之一。
他給的實在是太多了。
殷晴樂沒骨氣地選擇乖乖聽話：【我的任務究竟是什麽？】
【關於任務……既然殷小姐已經知曉糾纏對象【氣運之子】的身份，這件事應該是很好猜出來的。我方最終目標，是引導殷小姐通過加深對位面生命的了解，發現蠶食天道氣運的外來物，確定其來龍去脈。由我方總結成報告，及時予以清除。】
殷晴樂：【那之前搞出的那麽多花頭，還有解鎖權限的各種要求？】
搜索欄：【都是為了讓天道默許你在位面停留，以【氣運之子】為錨點，加深存在性罷了。】
氣運之子……？
怎麽會有這麽倒黴的氣運之子？
殷晴樂：【他是氣運之子，那常安道呢？】
【正在搜索名為【常安道】個體……】
【檢測到未解鎖該節點的【原劇情】板塊，暫時不予解答。唯一能告知的是，要是本位面氣運之子死去，按照規則，常安道是第二順位。】
第二順位？
常安道？
殷晴樂瞳孔微縮，不自覺皺起了眉頭。她遇到常安道時，正是宴不知最虛弱的時候，他要是想動手，可以直接除掉他們。他沒動手，就說明並沒有繼承順位的打算。
他當是不知道什麽氣運之子，但青崖呢？她貼心地培養了什麽都不知道的繼承人，又四處尋找解寒毒的草藥，是為了什麽？
殷晴樂把想到的問題輸入進搜索欄，意料之中被拒絕回應。
她只能再對深度接觸的信息進行下一步詢問：【為什麽要靠深度接觸值衡量？】
【其實，接觸深度是我們用以把實際行動合理化的噱頭。好感是為了糊弄天道，接觸度是為了順藤摸瓜，合理引導殷姑娘接觸外來物。】
殷晴樂：【我不需要攻略宴不知嗎？】
搜索欄：【從來都不需要。】
【你的糾纏對象，本位面的氣運之子……是叫宴不知嗎？他不是什麽重要人物，不過是個低位面的存在罷了。之所以稱為糾纏對象，是我們為了你的生命安全，將您與氣運之子綁在一起，讓他來承受你的大部分傷害。】
【他的強大毋庸置疑，只要殷小姐的性命與他掛鉤，必然能在修真界暢行無阻。】
殷晴樂握著手機，想發火，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。
要是她不曾來到這個世界，或許也會如那個人一般，對此世的所有人不上半點心，連名字也不會留意。若是她不曾穿越，或許過幾天，宴不知這個名字也會被她拋在腦後，變成“某本書的悲情男二號”。
搜索欄背後的人員還在打字：
【殷小姐，其餘人進入位面後，須得數值達滿才能脫離位面。但由於您是被強行扯入位面，又沒有服用玉清漿，當前數值也已達90%，我們可以嘗試在該節點讓你強制脫離，回歸原位面，先前所述賠償不會變更。】
殷晴樂沈默片刻，她翻了個身，抱著手機側躺在床上。
嘆了口氣，慢慢打字：【不用這樣，我來都來了，就等數值達到100%時再說吧。對了，等我的深度接觸值滿後，該如何脫離？】
搜索欄：【等深度接觸到達100%後，天道會啟動融合模式。我們在你身上埋入原先位面的碎片，只要被發現，就會將你彈出位面，被我方回收，整個流程耗時約五秒。】
五秒啊……
殷晴樂原本的計劃，是等攻略進度100%的時候，再去和宴不知坦白自己的經歷。五秒的時間，能交代個什麽。
她還想著幫宴不知找解藥，等他身體恢覆後再放心離開。但數值飆升太快，說不定沒過多久就要迎來離別。
殷晴樂抓著手機，可憐巴巴地和對面人工談判：【那我什麽時候能再回來？】想了想，又打了幾個顏表情，表達自己內心的可憐和無助。
【這件事要綜合考量，目前無法告知精確時間。】
殷晴樂在床上滾來滾去，痛苦抓瞎。
一骨碌又爬了起來。
她重新看向手機：【我會照常進行任務，等數值達到99%的時候，麻煩提醒我一下。】
【好，既然諸事交代完畢。再聊下去就要幹擾天道運轉，我現在取消人工服務。】
【等一下！】殷晴樂猛地想到什麽，叫住對方。
【那個玉清漿，你們還有沒有多的？】
搜索欄：【……關於玉清漿，此事暫時無法得出結果。等殷小姐回來後，我方會進行會議討論。但請放心，你的表現優異，再支出一瓶不是問題。】
那太好了！
殷晴樂歪起腦袋，還想再問些什麽，手機出現一瞬黑屏，再亮起時，又是冰冷的語句。
【8022號員工結束服務，祝您接下去的旅程一路順風。】
提示沒去，殷晴樂看著屏幕上90%的數值，郁悶地托起腦袋。她要是去找青崖，數值就一定會升高，等到達100%，就只有五秒的時間了。
可要是不推進度，對宴不知實在是沒有好處。
即使有她的化厄之體在，宴不知的身體一直沒有明顯好轉，照這樣下去，說不定三年後仍會身殞。就算分不清青崖是敵是友，她也顧不得那麽多。
無論如何，她得和宴不知預先提個醒，省得她突然消失，害他擔心不下。
殷晴樂坐在床上，揚起腦袋嘆了口氣，輕盈地跳落在地上，準備往門外走。
飛船忽然震動一下，殷晴樂微怔，打開窗戶朝外看。飛船尚未回到甜水村，先去了幾個鄰近的村落，送那些被困的姑娘回家。
殷晴樂探頭往窗外張望時，正見喬蕊隨她們一起離開。過了一會，又隨著溫如月去而覆返。飛船再一次啟動，往甜水村的方向走。
殷晴樂看了半天，沒看出個所以然，把窗戶重新關上，往隔壁房間走去。
她小心翼翼推開門：“我又回來啦！”
繃緊唇角，黑白分明的眸子水光瀲灩，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。她努力展現自己的無辜，像只做錯了事，耷拉著耳朵賣萌的小狗。
“知知哥哥？”她眨巴眨巴眼，輕聲喊。察覺到對方正躺在躺椅上，頓時噤聲。
宴不知側著頭，雙目輕闔，胸膛緩慢起伏，安靜無聲像是睡著了。殷晴樂放輕腳步，慢慢地湊到他身旁，笑盈盈地低頭看他。
他已經洗掉了額前的靈膏，重新榜上額帶。傷口不見蹤影，唯留白玉般光潔無暇的肌膚。過長的睫羽垂落，圓扇般蓋住下眼瞼，嘴唇青白，即使是睡夢中，依然是微微地抿起。
好乖啊。
誰又能想到，在外以一敵百的宴不知，睡著的時候會是這般乖巧的模樣。殷晴樂殷晴樂搬了個小凳子坐在一旁，雙手托腮，直到宴不知長睫輕顫，有蘇醒的跡象時，才戀戀不舍地移開目光。
“你睡著了。”她直起身子，翹起唇角輕笑，“我覺得你難得好好休息，就沒有叫醒你。”
宴不知撐起身子，握住左手腕的繃帶：“我睡著了？”
“嗯，你不用擔心，我們現在很安全，不會有人偷襲。”殷晴樂脆生生回答。
她有些扭捏：“知知，我剛剛……聯系上我的家人了。他們說已經找到了讓我回去的方法，可能過段時間我就要走了。”
“但我也有個好消息，我的化厄之體似乎可以化解，說不定等我回來的時候，就能開始修煉了。”
宴不知認真地聽著，目色微滯。他低低咳了一陣，擡手抵在額前，轉頭去看從窗外映射而入的陽光：“那當是極好。”
“你不開心嗎？”殷晴樂疑惑地問。
“怎麽會。”宴不知勾唇，笑意直到眼底，“只是想到馬上要與無相宗接觸，心裏有些沈罷了。”
殷晴樂一下子便相信了，她笑著點頭，開始輕點桌上的瓶瓶罐罐。依照溫如月的醫囑，熟練地把給宴不知的藥準備好。
她捧著碗，光是聞就被苦得直皺眉頭。正想著該怎麽哄宴不知服藥，一只手從她手中接過瓷碗。
宴不知仰頭，很痛快地一飲而盡。
“小心燙！”殷晴樂喊完，才意識到宴不知沒再抗拒喝藥的事。
一時間不知道該開心，還是該心疼：“你現在能吃東西了嗎？”
宴不知擡眸看她，目光幽深，像是想透過眼前微笑的少女，看到什麽他求而不得的東西：“嗯。”
“那真是太好了。”殷晴樂笑彎了眉眼，她拍了兩下手，變戲法似地從口袋裏掏出一包油紙。
鄭重地打開，取出一塊果脯，眼疾手快塞進宴不知口中。
“我早就想這麽做了。”她豎起一根手指，得意洋洋，“喝藥就應該這樣，趁著苦味還沒回轉過來，趕緊用糖果堵住它。”
可惜最初穿越時，所有的糖果都被她吃光了。等再次返回《問天道》這個位面，她一定要隨機清空某一家便利店，將能買到的零食都帶過來。
宴不知心頭滾燙，壓住喉嚨口的咳意，牽著殷晴樂的手，把她帶到近前。
殷晴樂沒有防備，一個踉蹌，歪著身子摔在他懷裏。
“阿樂，我不需要糖果。”宴不知語調帶笑。
他一手撈起她的腿彎，一手扶住她的後腦，等她坐穩後收起左手，輕輕在她額上落下一吻。
懷裏的小姑娘驀地不動，睜大眼睛，臉紅心跳地註視著他。
宴不知輕聲說：“我有你就夠了。”
他說得很認真，甚至有些虔誠，宛如溺水者抱住浮木後，將其當成唯一的救贖，死死不願動手。
殷晴樂在他懷裏手舞足蹈：“你、你之前有那麽黏人嗎？”他該不會以為自己是在做夢，一時興起本性暴露了吧？
宴不知彎起眉眼，笑得溫柔。左手腕上忽有疼痛傳來，他不動聲色忍下，沒讓殷晴樂察覺異樣。
恰在此時，飛船停住行進。青崖的聲音並不響亮，卻在剎那間傳遍飛船的各個角落：“諸位，甜水村已到，在前往無相宗前，先在此歇息幾日，如何？”
殷晴樂還在凝神辨析青崖話裏的信息，身體已經被宴不知放下。修士輕柔地推了推她：“下船吧，你之前不是答應過喬老，要把他的女兒送回來麽？”
“對哦。”殷晴樂想起喬家父女，“那我們一起下去。”
宴不知沒動：“我還有些事要單獨去做，你先走，我很快便趕上。”
殷晴樂也不走了：“知知哥哥，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？”
她兩手抱胸，擡頭和他對視，少女目光灼灼，滿臉的不愉快。
宴不知溫潤地笑容未散：“阿樂也有秘密，不是嗎？”
說話時，微微挑眉。他天生一副好容顏，神色鮮活時，楞是叫殷晴樂的心跳漏了半拍。
回過神，仍有些氣鼓鼓：“我的秘密肯定會找個時間，和你坦白的。那你呢，要瞞我到什麽時候？”
“會與你說的。”
“真的？”
“真的。”
殷晴樂湊到他身前：“要是沒說怎麽辦。”
“那一定是我……來不及說。”宴不知輕輕咳了兩聲，沒有閃躲殷晴樂的目光，他伸出兩指，彈在她額前。
小姑娘像是又記起了方才的親吻，渾身一僵，向後躥了幾步：“那我先走了，你記得快點來找我。”
她反身走去，又有些遲疑，走走停停。眼看到拐彎口，終於忍不住再度回頭，眉宇間有些擔憂。
宴不知的房門不知何時關上，不知是去做他口中的事，還是回到房間裏，不知要幹什麽。
合上門的時候，宴不知的動作有些匆忙。
他已經足夠小心，生怕殷晴樂走到一半停下腳步，殺他一個回馬槍。
關上房間門，倉促地下了一個隔音結界。宴不知終於無法抑制胸腔內起伏的癢意，取出方帕彎下身子，發出一陣陣撕心裂肺的咳。
脊背搖晃，甜腥味從喉頭不斷湧出，好容易被暖起半分的雙手再度恢覆冰冷。
力氣早就被抽空，全身難受得厲害，一咳就會疼。仿佛有根長針自後心穿入，在靈體每一個角落游走，吸取它能竊走的生機。
宴不知幹脆點了身上的幾處穴位，好把體內的汙血盡可能吐幹凈，免得在殷晴樂眼前露餡。
他的耳畔鳴聲不斷，反反覆覆回蕩同一段話。
“等我回來的時候。”
是他期待已久的話語，等真的聽到時，卻像是如墜冰窟，渾身發冷。
殷晴樂會回來，可他現在的這副模樣，又該如何等她回來？
咳血不止，是因為胸腔有淤血，溫姑娘是這麽哄她的麽……
宴不知從一開始就知道，那個不知是何來路的東西不會輕易放過他。
當溫如月連脈都沒有把，直接變了臉色時，作為當事人的他反而異常平靜。
“難怪我一直感覺不對勁。”醫修把窗門全部關死，不讓動靜洩露出去半分，“總覺得你體內的寒毒太過奇怪，和我此前見識過的都不一樣。”
“不對，不是寒毒，我該換一個詞稱呼。”她眉眼深沈，滿是慍怒，“像個寄生蟲一樣，靠著長時間的積累，在你的靈脈裏紮根，妄圖一點點將其抽幹。”
宴不知聽溫如月發火，目光淡淡地落在左手腕上。那兒的肌膚之下，開著一朵藍色的小花，從他逼退神明時，就長在那裏。
要是單純從手腕上長出也就罷了，偏偏紮根在靈骨上，上下游走，哪怕他砍斷手腕，又會從別的地方開出花來。
比寒毒所帶來的痛苦更加得劇烈，像饕餮一般，恨不得把他鯨吞蠶食。
“或許是它看到阿樂的手段，才換了方法。”宴不知面上不顯，“盯上了三百年的獵物，哪怕多耗費些精力，也總比被虎口奪食強。”
“不管怎麽說，現在就算找阿樂妹妹也沒用。就算她能拔下開在額頭的花朵，可她只是個凡人，如何去摘修士靈體上的花。”溫如月消沈。
“要告訴她嗎？”她蹙著長眉，露出憂色。
宴不知搖頭。
他總不會在她回家前死去，等她回家以後，腕上的催命符反倒成了解脫。
“她是要回家的人，我不能讓她帶著一身傷回去。”
當時是說好的，她或許不會再回來，不久後的分別，便是永別。
他早就做好了準備，可她為什麽又說，自己能回來？
萬一他撐不到她回來的那一刻，又該如何和她解釋？
方帕很快便被徹底浸染，宴不知毀掉帕子，攤開左手。
掌心處滴落鮮紅的液體，一滴一滴，染紅腕上繃帶。宴不知擡手真氣一抹，所有的痕跡皆消失無蹤。
他雙眼放空，不知在地上坐了多久，才撐著身體緩緩起身。確認周身不見半點血跡，清淺地彎起唇角，反身打開門。
三步開外，站著個小姑娘。
見他出來，不忘強調：“我特地站遠了一些，什麽都沒聽到。”
宴不知一怔：“我說過我會耽誤許久，讓你先走。”
“可我想和你待在一起嘛。”殷晴樂不開心地嘟嘴，“我們一直是在一塊的，你不在身邊，我很不習慣。”
她踮起腳，躍躍欲試想邁步向前：“我可以過來嗎？”
宴不知忽然發現，無論和殷晴樂相處多久，他總會有更新奇的體驗。與他待在一起，時間便如奔湧江河，迅速入海，他是船中人，還沒咂摸出滋味，便被浪濤淹沒，迅速吞噬。
他應該是該退後的，可宴不知完全控制不住自己，幾步來到她跟前。用力克制住自己，才沒有渾身顫抖。
“我們是要下船，該我來尋你才對。”
壓下喉頭的癢意，想去牽殷晴樂的手，被反手握住。
“外面好像出了什麽事，我們快去看看。”她拉著宴不知，小跑著離開巨大的飛船，一步步往下走。
已升到半空中圓日散發熱量，陽光直照下來，落於她身，仿佛為殷晴樂鍍了層金，閃閃發光。
宴不知牢牢握住她的手，生怕她像飛鳥般迎著日光飛去，他心念微動，一時間沒註意力道。
小姑娘抽了口氣，惱火地回頭：“你弄疼我了，我又不會跑，抓得這麽緊幹嘛？”
宴不知定定地瞧著她，勾唇，露出一個笑容。
“阿樂……”他開口喊她，又驀地收聲。
“怎麽啦？”殷晴樂聽到宴不知喊她，於是轉過身。
反倒讓宴不知陷入茫然，一雙漂亮的鳳眸空洞無比，欲念像拍岸的驚濤，起起伏伏，一波三折。
“我愛你。”他輕聲道。
“！！”殷晴樂撒開他，雙手捂臉，“怎麽突然又這麽肉麻，知知你太直球了，我接不住的哇。”
說話的聲音嬌滴滴的，一聽就是沒有受過任何傷害，始終保持天真純良的性子。
宴不知對殷晴樂對他的感情深信不疑。
但是……
像她這樣的人，會接受垂死者不顧一切的求愛嗎？
作者有話說：
知知刀子（1/2）
諸位，相信神明是play的一環，不會虐的【雙手合十】
其實是甜文呀，從阿樂的視角的視角看，知知突然喜歡親親抱抱舉高高，超可愛好不好【狡辯】
……
要不我番外多撒點糖？【試探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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◎垂死者的求愛◎
宴不知的目光一直追隨著殷晴樂。
她躥出門前, 水盆忘記拿，藥瓶忘記帶，整個人慌不擇路。
已經跨過門檻, 又折了回來對宴不知道：“我過會兒還要回來, 監督你吃藥, 別想蒙混過關。”
臨走前, 不忘輕手輕腳地關上房門，生怕動靜太大，驚擾到他的識海。
宴不知垂下頭，低低笑了一聲。
並指一劃, 設下一道隔音結界。終於再也無法忍耐，取過方帕, 側身用力咳了起來。
隔音結界設得嚴實, 裏面的動靜半點不曾外洩。殷晴樂舉著手機，三步並作兩步回到房間, 撲倒在床上，開始專心與手機的提示框交流。
【是否開啟人工服務？】
殷晴樂毫不猶豫選了【是】。
【開啟前需知：請勿詢問尚未了解過的位面內容, 以免影響天道對存在性判定。】
【已閱】。
殷晴樂心裏七上八下, 手中點擊的速度逐漸變慢。
【正在開啟人工模式……8022號員工為您服務。】
搜索欄：【殷晴樂小姐，您真是了不起。雖然表面沒有滿足我們當初給你設定的接觸值，但實際已經遠遠超出了原定規劃, 竟能讓我們直接獲取外來物的數據。】
還真是富有人情味的聊天。
殷晴樂：【在此之前, 你們不要向我解釋, 為什麽要把我傳送到這個世界嗎？】
【我突然失蹤, 家裏人知道嗎？你們這是不顧及他人自身意願, 實施違.法綁.架。】
【殷小姐放心, 您家人那邊我們已通知學校, 以封閉式培訓的理由做出合理解釋。】
【當初由於事態緊急，才強制將殷小姐拉入該位面。我方又顧及天道的自我排查能力，遲遲無法給出精準提示，讓外來物入侵系統，迷惑殷小姐，確實是我們的過失，在此深表歉意。】
【對此我們已擬定補償合同，具體原因和其餘條款等您回來後再一一詳閱，初步規劃的補償金額大概是……這個數。】
殷晴樂看著一連串的數字，又特地瞅了瞅最後的單位，滿腔怒火很不爭氣地，散了那麽三分之一。
他給的實在是太多了。
殷晴樂沒骨氣地選擇乖乖聽話：【我的任務究竟是什麽？】
【關於任務……既然殷小姐已經知曉糾纏對象【氣運之子】的身份，這件事應該是很好猜出來的。我方最終目標，是引導殷小姐通過加深對位面生命的了解，發現蠶食天道氣運的外來物，確定其來龍去脈。由我方總結成報告，及時予以清除。】
殷晴樂：【那之前搞出的那麽多花頭，還有解鎖權限的各種要求？】
搜索欄：【都是為了讓天道默許你在位面停留，以【氣運之子】為錨點，加深存在性罷了。】
氣運之子……？
怎麽會有這麽倒黴的氣運之子？
殷晴樂：【他是氣運之子，那常安道呢？】
【正在搜索名為【常安道】個體……】
【檢測到未解鎖該節點的【原劇情】板塊，暫時不予解答。唯一能告知的是，要是本位面氣運之子死去，按照規則，常安道是第二順位。】
第二順位？
常安道？
殷晴樂瞳孔微縮，不自覺皺起了眉頭。她遇到常安道時，正是宴不知最虛弱的時候，他要是想動手，可以直接除掉他們。他沒動手，就說明並沒有繼承順位的打算。
他當是不知道什麽氣運之子，但青崖呢？她貼心地培養了什麽都不知道的繼承人，又四處尋找解寒毒的草藥，是為了什麽？
殷晴樂把想到的問題輸入進搜索欄，意料之中被拒絕回應。
她只能再對深度接觸的信息進行下一步詢問：【為什麽要靠深度接觸值衡量？】
【其實，接觸深度是我們用以把實際行動合理化的噱頭。好感是為了糊弄天道，接觸度是為了順藤摸瓜，合理引導殷姑娘接觸外來物。】
殷晴樂：【我不需要攻略宴不知嗎？】
搜索欄：【從來都不需要。】
【你的糾纏對象，本位面的氣運之子……是叫宴不知嗎？他不是什麽重要人物，不過是個低位面的存在罷了。之所以稱為糾纏對象，是我們為了你的生命安全，將您與氣運之子綁在一起，讓他來承受你的大部分傷害。】
【他的強大毋庸置疑，只要殷小姐的性命與他掛鉤，必然能在修真界暢行無阻。】
殷晴樂握著手機，想發火，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。
要是她不曾來到這個世界，或許也會如那個人一般，對此世的所有人不上半點心，連名字也不會留意。若是她不曾穿越，或許過幾天，宴不知這個名字也會被她拋在腦後，變成“某本書的悲情男二號”。
搜索欄背後的人員還在打字：
【殷小姐，其餘人進入位面後，須得數值達滿才能脫離位面。但由於您是被強行扯入位面，又沒有服用玉清漿，當前數值也已達90%，我們可以嘗試在該節點讓你強制脫離，回歸原位面，先前所述賠償不會變更。】
殷晴樂沈默片刻，她翻了個身，抱著手機側躺在床上。
嘆了口氣，慢慢打字：【不用這樣，我來都來了，就等數值達到100%時再說吧。對了，等我的深度接觸值滿後，該如何脫離？】
搜索欄：【等深度接觸到達100%後，天道會啟動融合模式。我們在你身上埋入原先位面的碎片，只要被發現，就會將你彈出位面，被我方回收，整個流程耗時約五秒。】
五秒啊……
殷晴樂原本的計劃，是等攻略進度100%的時候，再去和宴不知坦白自己的經歷。五秒的時間，能交代個什麽。
她還想著幫宴不知找解藥，等他身體恢覆後再放心離開。但數值飆升太快，說不定沒過多久就要迎來離別。
殷晴樂抓著手機，可憐巴巴地和對面人工談判：【那我什麽時候能再回來？】想了想，又打了幾個顏表情，表達自己內心的可憐和無助。
【這件事要綜合考量，目前無法告知精確時間。】
殷晴樂在床上滾來滾去，痛苦抓瞎。
一骨碌又爬了起來。
她重新看向手機：【我會照常進行任務，等數值達到99%的時候，麻煩提醒我一下。】
【好，既然諸事交代完畢。再聊下去就要幹擾天道運轉，我現在取消人工服務。】
【等一下！】殷晴樂猛地想到什麽，叫住對方。
【那個玉清漿，你們還有沒有多的？】
搜索欄：【……關於玉清漿，此事暫時無法得出結果。等殷小姐回來後，我方會進行會議討論。但請放心，你的表現優異，再支出一瓶不是問題。】
那太好了！
殷晴樂歪起腦袋，還想再問些什麽，手機出現一瞬黑屏，再亮起時，又是冰冷的語句。
【8022號員工結束服務，祝您接下去的旅程一路順風。】
提示沒去，殷晴樂看著屏幕上90%的數值，郁悶地托起腦袋。她要是去找青崖，數值就一定會升高，等到達100%，就只有五秒的時間了。
可要是不推進度，對宴不知實在是沒有好處。
即使有她的化厄之體在，宴不知的身體一直沒有明顯好轉，照這樣下去，說不定三年後仍會身殞。就算分不清青崖是敵是友，她也顧不得那麽多。
無論如何，她得和宴不知預先提個醒，省得她突然消失，害他擔心不下。
殷晴樂坐在床上，揚起腦袋嘆了口氣，輕盈地跳落在地上，準備往門外走。
飛船忽然震動一下，殷晴樂微怔，打開窗戶朝外看。飛船尚未回到甜水村，先去了幾個鄰近的村落，送那些被困的姑娘回家。
殷晴樂探頭往窗外張望時，正見喬蕊隨她們一起離開。過了一會，又隨著溫如月去而覆返。飛船再一次啟動，往甜水村的方向走。
殷晴樂看了半天，沒看出個所以然，把窗戶重新關上，往隔壁房間走去。
她小心翼翼推開門：“我又回來啦！”
繃緊唇角，黑白分明的眸子水光瀲灩，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。她努力展現自己的無辜，像只做錯了事，耷拉著耳朵賣萌的小狗。
“知知哥哥？”她眨巴眨巴眼，輕聲喊。察覺到對方正躺在躺椅上，頓時噤聲。
宴不知側著頭，雙目輕闔，胸膛緩慢起伏，安靜無聲像是睡著了。殷晴樂放輕腳步，慢慢地湊到他身旁，笑盈盈地低頭看他。
他已經洗掉了額前的靈膏，重新榜上額帶。傷口不見蹤影，唯留白玉般光潔無暇的肌膚。過長的睫羽垂落，圓扇般蓋住下眼瞼，嘴唇青白，即使是睡夢中，依然是微微地抿起。
好乖啊。
誰又能想到，在外以一敵百的宴不知，睡著的時候會是這般乖巧的模樣。殷晴樂殷晴樂搬了個小凳子坐在一旁，雙手托腮，直到宴不知長睫輕顫，有蘇醒的跡象時，才戀戀不舍地移開目光。
“你睡著了。”她直起身子，翹起唇角輕笑，“我覺得你難得好好休息，就沒有叫醒你。”
宴不知撐起身子，握住左手腕的繃帶：“我睡著了？”
“嗯，你不用擔心，我們現在很安全，不會有人偷襲。”殷晴樂脆生生回答。
她有些扭捏：“知知，我剛剛……聯系上我的家人了。他們說已經找到了讓我回去的方法，可能過段時間我就要走了。”
“但我也有個好消息，我的化厄之體似乎可以化解，說不定等我回來的時候，就能開始修煉了。”
宴不知認真地聽著，目色微滯。他低低咳了一陣，擡手抵在額前，轉頭去看從窗外映射而入的陽光：“那當是極好。”
“你不開心嗎？”殷晴樂疑惑地問。
“怎麽會。”宴不知勾唇，笑意直到眼底，“只是想到馬上要與無相宗接觸，心裏有些沈罷了。”
殷晴樂一下子便相信了，她笑著點頭，開始輕點桌上的瓶瓶罐罐。依照溫如月的醫囑，熟練地把給宴不知的藥準備好。
她捧著碗，光是聞就被苦得直皺眉頭。正想著該怎麽哄宴不知服藥，一只手從她手中接過瓷碗。
宴不知仰頭，很痛快地一飲而盡。
“小心燙！”殷晴樂喊完，才意識到宴不知沒再抗拒喝藥的事。
一時間不知道該開心，還是該心疼：“你現在能吃東西了嗎？”
宴不知擡眸看她，目光幽深，像是想透過眼前微笑的少女，看到什麽他求而不得的東西：“嗯。”
“那真是太好了。”殷晴樂笑彎了眉眼，她拍了兩下手，變戲法似地從口袋裏掏出一包油紙。
鄭重地打開，取出一塊果脯，眼疾手快塞進宴不知口中。
“我早就想這麽做了。”她豎起一根手指，得意洋洋，“喝藥就應該這樣，趁著苦味還沒回轉過來，趕緊用糖果堵住它。”
可惜最初穿越時，所有的糖果都被她吃光了。等再次返回《問天道》這個位面，她一定要隨機清空某一家便利店，將能買到的零食都帶過來。
宴不知心頭滾燙，壓住喉嚨口的咳意，牽著殷晴樂的手，把她帶到近前。
殷晴樂沒有防備，一個踉蹌，歪著身子摔在他懷裏。
“阿樂，我不需要糖果。”宴不知語調帶笑。
他一手撈起她的腿彎，一手扶住她的後腦，等她坐穩後收起左手，輕輕在她額上落下一吻。
懷裏的小姑娘驀地不動，睜大眼睛，臉紅心跳地註視著他。
宴不知輕聲說：“我有你就夠了。”
他說得很認真，甚至有些虔誠，宛如溺水者抱住浮木後，將其當成唯一的救贖，死死不願動手。
殷晴樂在他懷裏手舞足蹈：“你、你之前有那麽黏人嗎？”他該不會以為自己是在做夢，一時興起本性暴露了吧？
宴不知彎起眉眼，笑得溫柔。左手腕上忽有疼痛傳來，他不動聲色忍下，沒讓殷晴樂察覺異樣。
恰在此時，飛船停住行進。青崖的聲音並不響亮，卻在剎那間傳遍飛船的各個角落：“諸位，甜水村已到，在前往無相宗前，先在此歇息幾日，如何？”
殷晴樂還在凝神辨析青崖話裏的信息，身體已經被宴不知放下。修士輕柔地推了推她：“下船吧，你之前不是答應過喬老，要把他的女兒送回來麽？”
“對哦。”殷晴樂想起喬家父女，“那我們一起下去。”
宴不知沒動：“我還有些事要單獨去做，你先走，我很快便趕上。”
殷晴樂也不走了：“知知哥哥，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？”
她兩手抱胸，擡頭和他對視，少女目光灼灼，滿臉的不愉快。
宴不知溫潤地笑容未散：“阿樂也有秘密，不是嗎？”
說話時，微微挑眉。他天生一副好容顏，神色鮮活時，楞是叫殷晴樂的心跳漏了半拍。
回過神，仍有些氣鼓鼓：“我的秘密肯定會找個時間，和你坦白的。那你呢，要瞞我到什麽時候？”
“會與你說的。”
“真的？”
“真的。”
殷晴樂湊到他身前：“要是沒說怎麽辦。”
“那一定是我……來不及說。”宴不知輕輕咳了兩聲，沒有閃躲殷晴樂的目光，他伸出兩指，彈在她額前。
小姑娘像是又記起了方才的親吻，渾身一僵，向後躥了幾步：“那我先走了，你記得快點來找我。”
她反身走去，又有些遲疑，走走停停。眼看到拐彎口，終於忍不住再度回頭，眉宇間有些擔憂。
宴不知的房門不知何時關上，不知是去做他口中的事，還是回到房間裏，不知要幹什麽。
合上門的時候，宴不知的動作有些匆忙。
他已經足夠小心，生怕殷晴樂走到一半停下腳步，殺他一個回馬槍。
關上房間門，倉促地下了一個隔音結界。宴不知終於無法抑制胸腔內起伏的癢意，取出方帕彎下身子，發出一陣陣撕心裂肺的咳。
脊背搖晃，甜腥味從喉頭不斷湧出，好容易被暖起半分的雙手再度恢覆冰冷。
力氣早就被抽空，全身難受得厲害，一咳就會疼。仿佛有根長針自後心穿入，在靈體每一個角落游走，吸取它能竊走的生機。
宴不知幹脆點了身上的幾處穴位，好把體內的汙血盡可能吐幹凈，免得在殷晴樂眼前露餡。
他的耳畔鳴聲不斷，反反覆覆回蕩同一段話。
“等我回來的時候。”
是他期待已久的話語，等真的聽到時，卻像是如墜冰窟，渾身發冷。
殷晴樂會回來，可他現在的這副模樣，又該如何等她回來？
咳血不止，是因為胸腔有淤血，溫姑娘是這麽哄她的麽……
宴不知從一開始就知道，那個不知是何來路的東西不會輕易放過他。
當溫如月連脈都沒有把，直接變了臉色時，作為當事人的他反而異常平靜。
“難怪我一直感覺不對勁。”醫修把窗門全部關死，不讓動靜洩露出去半分，“總覺得你體內的寒毒太過奇怪，和我此前見識過的都不一樣。”
“不對，不是寒毒，我該換一個詞稱呼。”她眉眼深沈，滿是慍怒，“像個寄生蟲一樣，靠著長時間的積累，在你的靈脈裏紮根，妄圖一點點將其抽幹。”
宴不知聽溫如月發火，目光淡淡地落在左手腕上。那兒的肌膚之下，開著一朵藍色的小花，從他逼退神明時，就長在那裏。
要是單純從手腕上長出也就罷了，偏偏紮根在靈骨上，上下游走，哪怕他砍斷手腕，又會從別的地方開出花來。
比寒毒所帶來的痛苦更加得劇烈，像饕餮一般，恨不得把他鯨吞蠶食。
“或許是它看到阿樂的手段，才換了方法。”宴不知面上不顯，“盯上了三百年的獵物，哪怕多耗費些精力，也總比被虎口奪食強。”
“不管怎麽說，現在就算找阿樂妹妹也沒用。就算她能拔下開在額頭的花朵，可她只是個凡人，如何去摘修士靈體上的花。”溫如月消沈。
“要告訴她嗎？”她蹙著長眉，露出憂色。
宴不知搖頭。
他總不會在她回家前死去，等她回家以後，腕上的催命符反倒成了解脫。
“她是要回家的人，我不能讓她帶著一身傷回去。”
當時是說好的，她或許不會再回來，不久後的分別，便是永別。
他早就做好了準備，可她為什麽又說，自己能回來？
萬一他撐不到她回來的那一刻，又該如何和她解釋？
方帕很快便被徹底浸染，宴不知毀掉帕子，攤開左手。
掌心處滴落鮮紅的液體，一滴一滴，染紅腕上繃帶。宴不知擡手真氣一抹，所有的痕跡皆消失無蹤。
他雙眼放空，不知在地上坐了多久，才撐著身體緩緩起身。確認周身不見半點血跡，清淺地彎起唇角，反身打開門。
三步開外，站著個小姑娘。
見他出來，不忘強調：“我特地站遠了一些，什麽都沒聽到。”
宴不知一怔：“我說過我會耽誤許久，讓你先走。”
“可我想和你待在一起嘛。”殷晴樂不開心地嘟嘴，“我們一直是在一塊的，你不在身邊，我很不習慣。”
她踮起腳，躍躍欲試想邁步向前：“我可以過來嗎？”
宴不知忽然發現，無論和殷晴樂相處多久，他總會有更新奇的體驗。與他待在一起，時間便如奔湧江河，迅速入海，他是船中人，還沒咂摸出滋味，便被浪濤淹沒，迅速吞噬。
他應該是該退後的，可宴不知完全控制不住自己，幾步來到她跟前。用力克制住自己，才沒有渾身顫抖。
“我們是要下船，該我來尋你才對。”
壓下喉頭的癢意，想去牽殷晴樂的手，被反手握住。
“外面好像出了什麽事，我們快去看看。”她拉著宴不知，小跑著離開巨大的飛船，一步步往下走。
已升到半空中圓日散發熱量，陽光直照下來，落於她身，仿佛為殷晴樂鍍了層金，閃閃發光。
宴不知牢牢握住她的手，生怕她像飛鳥般迎著日光飛去，他心念微動，一時間沒註意力道。
小姑娘抽了口氣，惱火地回頭：“你弄疼我了，我又不會跑，抓得這麽緊幹嘛？”
宴不知定定地瞧著她，勾唇，露出一個笑容。
“阿樂……”他開口喊她，又驀地收聲。
“怎麽啦？”殷晴樂聽到宴不知喊她，於是轉過身。
反倒讓宴不知陷入茫然，一雙漂亮的鳳眸空洞無比，欲念像拍岸的驚濤，起起伏伏，一波三折。
“我愛你。”他輕聲道。
“！！”殷晴樂撒開他，雙手捂臉，“怎麽突然又這麽肉麻，知知你太直球了，我接不住的哇。”
說話的聲音嬌滴滴的，一聽就是沒有受過任何傷害，始終保持天真純良的性子。
宴不知對殷晴樂對他的感情深信不疑。
但是……
像她這樣的人，會接受垂死者不顧一切的求愛嗎？
作者有話說：
知知刀子（1/2）
諸位，相信神明是play的一環，不會虐的【雙手合十】
其實是甜文呀，從阿樂的視角的視角看，知知突然喜歡親親抱抱舉高高，超可愛好不好【狡辯】
……
要不我番外多撒點糖？【試探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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